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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年锦时,随遇而安

来源: 文学汇 时间:2021-07-08

【导读】生命总是积累了一定的阅历之后才大彻大悟。有的时候,会呆呆地望着墙,会突然感到一种刻骨铭心的悲哀和寂寞,那么强烈那么自然那么原始不可抗拒,我分不清楚快乐和悲哀时的思想那个更真实。 

 

阳光很好地躺在开得甚至欢的美人蕉上,一枚枚艳红的花瓣,仿若一丝丝燃起的火苗,咨意地延伸。宽大的蕉叶,棱角分明的叶脉,自由地漫长。草地上是一块又一块湛蓝的天际,远处高楼将天空切割成不规则的块块,恰逢一大片云的飘过,云被分割成一朵一朵。块块天空,朵朵白云,给了大地愉悦。

 

和他走在嵌着卵石的小径上,冬阳笼罩着身体的每一部分,我陡然感到一种新鲜,一种生气,一种幸福和活力,我的心如春天草木的萌发,鸟儿的啭啼。我告诉他,以前只是喜欢有月的夜晚,在有水的湖边泡一壶新茶,月光如水,看那静静流水,不说话的时候常常闻到角角落落漂漾上来的茶香,我喜欢月喜欢月色湖水喜欢在夜间闻幽幽的清香。他一脸严肃地说,看来我还得加倍努力。我不解。他伸出手指点在我的眉心说,努力赚钱去湖边上买房子啊,这样你就可以夜夜坐在湖边看月光了。尽管我知道这只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境,但能亲耳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来,既便只是一句空话,也觉得幸福。

 

我挽起他的胳膊,眼眸滑过了一道浓浓的甜蜜。他怎么能知道,我现在多么喜欢白天,就这个白天,能与他手牵手,肩并肩,踩着灰白相间的石径小路,漫漫散步,静静地体味着冬日里的祥宁,温暖的阳光下,只说一些琐琐碎碎的话题,轻俏的语调在宁静的卵石地上竟有些响亮的感觉。我要把与他所走过的小小的迹全部都储存起来,终有一天,我能把它们都串成一个美丽的风铃,挂在我们小屋的窗子前,朝夕相对,直到老的头发白了,老的牙齿全脱落了,仍然能从风铃声中听得出我们年轻一起走过的路迹。

 

生命总是积累了一定的阅历之后才大彻大悟。

有的时候,会呆呆地望着墙,会突然感到一种刻骨铭心的悲哀和寂寞,那么强烈那么自然那么原始不可抗拒,我分不清楚快乐和悲哀时的思想那个更真实。也许都是真实的,但我分明更加喜欢悲哀时的思想,虽然疼痛,却有一种淋漓尽致的无可名状的快感。也许这只我情绪上一时的混乱,也许我天生就是一个悲伤主义者。

 

他心疼地对我说,你就不会学得简单点吗?我不能,水一旦变浑就再也清不了了。这个尘世,虽然也有澄净的时候,但当人的思想一旦进入一种深度的时候,就不可能再返回简单了。我不许你悲哀,也不许你寂寞。他固执地说。我笑而无语,心里暗语,亲爱的,某些时候,请允许放纵我的悲哀和寂寞,因为这也标志着灵魂的幸福和自由啊。

 

我像个孩童般跳起身子,挣脱他的手掌,蹲下身子,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地下的一些落叶,企图把它们制作成一幅美丽的图画,可是怎么也弄不好,左摆右摆,虽然像是一幅画的样子,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是不完整。是这样的。我想,他是实在不忍心看我那副傻样,顾不上身边行走的人群,也顾不得形象,依然蹲下身子,和我面对面。

 

傻妞,这片摆这儿,这片搭在这片上面,这片朝左,这片朝右。我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我的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但他的确做到了,那些零落斑驳的落叶,经过他三下五除二的摆弄,成了一幅漂亮的图案。他说,两个人摆出来的风景,总比一个人想象出来的美丽动人,两个人划船总比一个人划船先到达岸边,两个人创造生活总比一个人孤身奋战更容易获得幸福……

    从地下站起,我动情地抱了一下他的身子。在我的眼前,只有这个男人素朴的身体,缠绕在我周围的一切会都已远去,只有这个素朴的身体。刹那间,在我的内心里升起深深的感动,一缕阳光从天际掠过云层穿刺楼层折射过来,我的眼前变得模糊一片,泪,终于扑簌簌流下来,其实,有时,要获得幸福真的很简单,如同现在的我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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