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凝烟

紫陌，古官道的别称。想着纶巾青衣的古士子，为了那场科举穿行于阡陌，寒暑间，几重光阴衰退，又有几多悲喜谱写行路难。紫陌不被称为荒漠，只因有路边那葱郁的生命。望着那散布紫陌两旁的小花，那样清雅淡定，渲染不出一丝悸动的情感。

也许正是这样的氛围，才赋予了学子碧海青天的落落壮志，期待十载寒窗苦读能有一次为国为民的壮举。只是，不知是好事多磨，还是事与愿违，总有太多的遗憾伴着紫色的小花生长，失望和希望像是欢喜冤家，对立而又不可分离。紫花开放的那样别致，无艳色而沁人心脾，摇摇风随雨怜，并不是因为紫色小花的娇柔，那只是一种说不出的爱怜。心底里，悄然滋生莫名的情绪，也彷徨莫名的情结，到底为谁凝结？又为谁高歌呢？花期总是随着岁月的心跳到来或是消退，那么，是来时的欣喜还是去时的寥落更使人心动呢？谁能说得清？抬头看看紫陌上空也是青天白日，不曾多出一片云凝结心雨，而云底下的观望者还是那红尘中的渺小一个人。

在春秋鼎盛时期，紫色的小花飘散着风拂过的花粉，传播者缕缕粗心之人闻不到的芬芳，这时闭上眼睛，用心感知那花蕊的味道是否更加香甜，更加美好！风悄悄来去，吹散了花粉漫天后溜走了。不知风的衣襟是否还裹卷着几粒挥之不去的花粉，那也许只是路人路过花旁的脚步带起的一阵风，不经意闪现刹那间的芳华，然后用肉眼难辨的速度消失的无影无踪，都看不清具体的摸样，就已经烟消云散了。或许停留观赏或者妄想采摘都会让紫花鄙夷吧！停留也就没了那份令人心动的洒脱，拨开青丝仔细观察后的容颜也就是一凡人，跟千千万万的俗人没有什么区别，再不会有初见时的那份心动。采摘更是让紫花唯恐避之不及，深怕离开了花枝亵玩过后就被随手弃之荒野了。当然，也会有真心倾慕的路人唯恐俗世的气味沾染了那娇艳的花瓣而不忍靠近和亵渎。

紫陌并没有脱离红尘的束缚，依然纵横平铺，延伸着有转角没有尽头的躯体。还有那如同梦里的紫花陪着开放凋谢，风雨霜雪强加的污言秽语怎能让倔强的紫陌和紫花屈服，也自然不会让它们放弃渴望，它们并不想灿若日月，只想静静地……静静地生活在红尘中。尽管外界的压迫不能使它们屈服，可也伤了它们柔软的心灵，它们躯体的温度正在下降，温柔的眼波也渐渐变冷，只有那颗心还在它们各自的心房里滚烫，鲜红如初。好怕，真怕！有一天再次踏上紫陌的时候，脚下变成了冰川，而那紫色的小花也变成了幽暗的冰雕。

白天，面向太阳的时刻紫陌和紫色的小花都是温暖的。就怕夜晚恰逢阴天，夜空失去了月亮和星星，那么这样的夜里紫陌和紫花只能彼此依靠，用彼此的体温互相取暖，用悲伤却不哭泣，沉默却不怯弱的眼神互相慰藉，在没有月光的抚慰下一切都变得浑浊幽暗。那一刻，很想对它们说，遮掩了星月的阴云即使再狰狞，也很终摆脱不掉云开雾散的命运。也许它们并不需要谁的抚慰，所以，尽管紫陌铺在脚下，紫花开在路边却从不逃避，也不会用高山遮挡路人的脚步和眼光，紫陌依然尽情伸展，紫花也依然尽情绽放。那本是它们生存的全部意义，它们不会去抱怨命运的不公安排，只会默默地用它们的方式证明自己的价值，至于上帝是否能在奇迹来临的时刻改变它们的命运，那不是它们的念想，它们有一颗相同的心，一颗清淡如玉的情怀填充了不悲不喜的心。

也许，甭管紫花的盛开还是凋零都是一生中的一场醉，醒不醒终会结束；甭管紫陌坚强还是固执也只是一生中的一场空，空不空任人凭说。年轻或者老去对于它们不再是生命的全部，它们摒弃了传统的观念，心中早已没了疆域的阻隔，也就淡然了桃红柳绿的景色，对于美好的事物向往而不再拼命想去拥有了。也许紫陌上的所有都只是一缕烟，消散了也就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