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节的清晨睁开眼,外面就是微雨一片,斜斜密密的在灰蒙蒙的天幕下织得旖旎。想起在家里度的那些个端阳节,一大早爬起来用艾叶泡过的水洗脸,系五彩绳,挂荷包,满屋子的挂起斑斓的纸葫芦,然后就是包红枣、葡萄干的粽子,煮上一锅的茶叶蛋。我一般偏爱奇葩的吃法,热衷于甜粽子蘸酱油吃。比较喜欢这样传统的节日,不仅有独道的美食,而且蕴含着深深的文化内涵和民族情节。很重要的是,这样的传统节日,家人总是要聚在一起的,今年我又没有选择回家过节,我不是很恋家的孩子,在外面游荡很久也不会有漂泊的寂寞感,而且愈发的迷恋远方。但是昨天妈妈打来电话嘱托我一个人在外面过节,多买点好吃的,好好过时。我还是心理一酸,没忍住感慨。还有一个月,我就要真真正正的离开我的父母很远很远了,我终于实现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夙愿——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去看更遥远的风景,经历更遥远的生活。关于高考留在本地读的事,一直是我一个巨大的心结,为此自责过很久很久,非常鄙视自己当初的懦弱胆小。不过经历了两年,忽然觉得许多阴差阳错,其实也美得很自然。
现在分别在即,我反倒不那么期盼远行了,只想和很亲近的人呆在一起。在北方流传着一种说法,女孩子如果握筷子握得很远的话,以后会嫁得很远的。我恰属于这种女孩。小时候十分怀疑这种偏迷信的说法,但是还是心里小小的窃喜了下。后来看过一个相对科学一点的分析,说之所以握得远,一是因为手的握力比较大,二是因为比较喜欢夹离自己比较远的菜,这样的女孩更具有闯荡精神和冒险意识,所以通常会嫁得远一点。到现在,我依然期许自己可以嫁得远一些,或是仅是自己,远走高飞,然后回来,我世界上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告诉自己的亲人、朋友。人生本来就是一个不断行走不断体验的过程,我实在受不了栖居在某个角落一动不动。尼采说过“人的可爱之处,就在于他的不断变化。”无论怎样总是要变化的,这样才不枉人世走一遭。
昨天收到了许多书,要特别一提的是牧虬哥送的拜伦诗集,我当时恰好穿的是印有拜伦头像的文化衫,其实当时买这件短袖,就是为了伪装文艺青年,没想到和拜伦的缘分就这样越来越深了。以前很讨厌拜伦,他不是被我忽视的诗人,而是很讨厌的诗人。因为很小的时候读《唐璜》,被虐了心,诶呀,我一个小学生的纯洁心灵就这样被玷污了。后来读的多了,就发现其实拜伦还是很厚道的,《唐璜》也只是一本尺度正常外国作品而已。不过我依然对它没有好感,可见童年对塑造一个人来说实在至关重要啊。后来大一时对了拜伦的短诗集,忽然就改变了之前对他的偏见,他的很多短诗都是很有味道的,当年读《唐璜》时,我也只是个走马观花只看情节的小屁孩,然后就直接导致我一边看情节一边作呕了。现在尤其喜欢拜伦的是一首诗是《倘若偶尔在繁嚣的人境》,被我摘抄在读书笔记上。然后很巧合的,就在即将离开之际,收到了拜伦的俄英对照诗集。觉得书是特别宝贵的礼物,我也只给很看重的朋友才送书,大家都非常有默契的送书,让我实在是很窝心,这种了解、默契,言语就瞬时就败落下来无从描述了。
觉得“词穷空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尤其对于习惯于靠文字来表达的人来说,可是很多时候,我的确是真真切切的“词穷空洞”了,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说,有许许多多的纪念想要留下,想要一切都是很好的,很后就只能沉默下来,也许沉默是很好的姿态。当一个挚友非常深情的告诉他非常想念我时,我只能大段大段的沉默,我找不到对白来呼应这种沉甸甸的情愫,不是深情难赋,而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做出很好的答复,告诉他,其实,我也想念你很久很久了。
许多离别都不再能让我哭的出来,生活的变故总是太多,大家随时可以离开,消失得没有影踪,因为未来,因为理想,因为抉择,我们无法一直一直在一起,于是很早的时候我就懂得了,此时的相聚都是为了彼时的分别,由此眼泪稀薄以至干涸。也越来越想得清楚“分别”了,既然无处不是体验、经历、旅行,既然征程总是在的,那么扬镳自然是在所难免的。把大家装在心里,就不觉得远了,就觉得其实哪里都不远了。
我们拖着各自的世界相识,然后背着自己的世界离开。所有人都知道,这些选择都是为了更好的明天,所以大家都欣喜的看到这种向上的离开,因为想要彼此过的更好,所以在不在自己身边,突然变成了一件不怎么重要的事,只要你好,在哪里都像在我身边。手机开机的问候语,是发小发给我一句话,我一时冲动就设置成了开机问候语,几乎每天都会看到一次。他说“我要你好,无论如何”语气中带着不可置疑的坚定和笃信。认识14年的发小,也算是青梅竹马,中间经历了许多误解、诋毁、伤害,长到现在这个年纪,终于可以平静,平静的怀念小时候,然后就只剩下要对方好,别无其他。
很近一次哭,就在昨天。我是个无厘头的爱哭鬼。因为听到男朋友MP3里的曲子都是自己熟悉而且特别喜欢的,所以就莫名其妙的一直掉眼泪。听到那些熟悉的曲子,的确是件很感动的事,两个人带着一副耳机,分享同样音乐,没有打好招呼,却是巧合的默契。能相知,能相恋,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大概就是彼此拥有共同的认知,至少在开眼看世界的时候不会南辕北辙,在相携走路的时候不会各奔东西。于是乎我就哭了,很凶很凶,然后我又不能解释清楚自己心里的这种感受,只能告诉他,这是一种幸福。
和很多人都是,一见如故,一如既往。带着一种糊里糊涂的爽快,就特别慷慨的倾心了。有时我都是在战战兢兢的,因为深知自己的平庸、幼稚、无能,因为太过了解自己的缺点、弱点,所以愈发觉得自己不会那么轻易的就遇见喜欢自己的朋友,但是我很荣幸的总是被爱护,就这样,拥有青梅竹马、蓝颜、闺蜜、一大群娘家人、诤友、男朋友以及许许多多的朋友,这是一种十分奇怪的福祉,让我一直觉得受宠若惊,欣喜若狂。
现在这种灰蒙蒙的天空,清凉凉的天气,让我分外的平静。我想就这样没有心事的在校园里静静的走一走,鼻尖扑满雨后绿叶的馨香,马路上的积水未干,天空中的骄阳未起。不是有哪一刻都可以如同此刻一样平素宁静的,类似于天气的许多东西,我们总是无从选择的。
因为坚持自己的宇宙体系,因为固执于自身的轨道,所以我总是与许多东西擦肩而过,它不属于我,也不是我所想所向。耳边的风越热闹,身边的人越寡淡,这烦嚣的人境,我也只能偶尔来走一走,赶在它寂静的时候,没有心事的,走一走。
可我依然深爱这热闹虚无的人境。
因为这里毕竟尚存深情、尚存坚持和信仰。
而这些弥足的许些,
已是你们,给我的,很好的无需多言的馈赠。
2012年6月23日
于吉林大学逸夫教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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