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雪了。”不知是谁的声音惊醒了我的梦。我一下子爬起,套上衣服,下了床,冲出了大门......
呵,好一派银色风光!
听老兵讲,山城重庆是很难得下雪的。即使下,也会“立即化为乌有”。今天我真幸运,看到的并不是“立即化为乌有”,而是的的确确的山城雪。
门前的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看上去像白色的海绵,那么富有弹性;又像白色的棉被,那么洁净保暖。
那些被严冬的风,吹皱且发黄的小草,不知不觉钻进了“被窝”。那些被严寒剥掉了绿的树,浑身赤条条地往“外套”里塞。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俄顷,枝头开满了银白的小花。像盛开的白玫瑰,又像绽放的千树梨花。房屋以及周围的一切,被雪袄裹得紧紧地。淙淙的小溪水似乎也宁静了许多。天空压得很低,但不觉得沉闷。远处的山峰也被雪覆盖了,层峦叠白。虽失去了以前的山林黛色,却也别有一番景致。
草,树木,小溪,房屋,山峰被雪一盖;就像无数的羊羔,洁白而温顺。那些平日里喜欢欢唱的白头翁、画眉、八哥和叽叽喳喳的野麻雀,也不知躲到哪去了。就连营房围墙外的滔滔长江水仿佛也听不见“哗哗”声了。在这个境地,人们一定会想起唐代大文学家——柳宗元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绝世佳句。这种境地,虽深潭一样的静,却能漾起淡淡涟漪;虽长夜一样的静,但不觉廖寞空寂。这里的静,是恬恬的静,美丽的静,可爱的静。
巧得很。一列火车像一串螃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吐着白烟“哈吃,哈吃”地爬了过来。大叫一声“呜……”。树木微微颤动了一下,山间发出了回响“呜......”。不一会,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枝头稀稀疏疏的颤落了一点雪粉。
雪还在慢慢地悠。既不像鹅毛,也不像秋日芦花,恰如三月的柳絮随风飘起。实乃至飘、至逸、至柔、至美。
北国的雪天,我虽没见过,但从电视上和人们的口中也大致的了解一些。雪天,意味着冰天雪地,白皑皑的一片。雪像沙,干散散的;被风一吹,漫天飞扬。江南的雪,特别是山城的雪。则要湿润的多,晶莹的多。山城的雪,白的发嫩。像处女的肌肤,但更柔美;像白色的浪花,但更艳丽;像山城的白雾,但更朦胧;像......。啊!美丽的山城雪啊!我不知用什么来形容你,比喻你。你就是一切白色的结晶。
雪慢慢地停了,天空逐渐变得开朗。一轮旭日鋪照着山川。周围的一切都变的光彩夺目,使人眼花缭乱。侧耳细听,“嘀哒,嘀嗒,嘀嗒......”。慢慢地,枝头的小白花在谢失。屋檐的雪水在轻悠的往下落,但没有结冰棱。地上的雪被也在慢慢地变薄,可以看清有的小草冒出了可爱的小脑袋。远处的山,翠白有点分明。渐渐地,一切都变成了水晶模样。有的透明,有的不透明,有种说不出的晶莹剔透、娇柔朦胧的美。被阳光一照,但都十分的耀眼。滚滚的长江,此时就像一条激舞的银练,萦绕在山城的周围。这大概就是白雪公主赐予山城冬天的礼物吧。
阳光越来越耀眼,雪渐渐地融了。融了的雪,化着清明的水液,滋润着地上的万物。草、树以及其他植物尽情地吸吮着大自然母亲的乳汁。多数的小草变得碧青油亮,少数的纤藤也鼓起了干瘪的身躯,显得挺精神。树木洁净鲜明,虽失去了漂亮外衣,树干、树枝却也鲜嫩的很。个别的常青树就像用融化了的翡翠,从头到脚浇了一遍,显得格外的翠绿。房屋更是清新干净。整个山城就如被洗礼了一样,光鲜照人。
化了的雪水,汇集在一起,变成了小溪的血液,带着万物身上的肮脏,缓缓的流淌……
雪。下了,又化了。她悄然的来了,装扮着自然。化着了雪水,哺育着植物,洗涤着万物,又默默地走了......。
啊!美丽、无私的山城雪啊!请你再下吧,永远的下吧。洗净自然的每一个角落;哺育植物,使其健康的成长;洗净人们的灵魂,使人们都变得无私、磊落!
于山城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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