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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喜欢养花,每逢赶集都会买回来几盆

来源: 文学汇 时间:2021-07-08

作者简介

 

黄健,笔名阿健。中学语文教师,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德阳市散文学会理事。醉心于散文与诗歌的创作。曾获三星堆文艺奖,德阳首届散文奖,亭江文艺奖等。著有散文集《水木时光》,《闪亮的日子》。

 

 

  花 花

 

祖父喜欢养花,每逢赶集都会买回来几盆,有一天祖父除了带回来一些花还带回来一只小狗,它非常瘦弱,一双眼睛充盈着忧郁与伤感,见到生人吓得瑟瑟发抖,让人心生怜悯。祖父说这只小狗是在花鸟市场被主人遗弃,见它可怜就带了回来。祖父给这只小狗取名花花。自那天起花花就成了我们家的一员。

刚到我们家,花花总是一声不吭,接连几天不吃饭,它的眼神充满着委屈与悲伤,也许还在为主人的遗弃而心有不甘。我很担心这只小狗是否能够养活,那天夜里祖父抱着它去了村里的医疗站,回来时给它熬了一碗粥,粥里和上医生开的药。等到我第二个周末回乡下老家时花花竟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并且开始进食。祖父每天除了给花草浇水,修枝剪叶就是照顾这只小狗。花花听到祖父唤它总是摇着尾巴迅速地跑来。用它的前爪拨弄祖父的鞋带或者裤脚。就这样花花似乎完全忘记了以前的悲伤,它越长越大,越长越壮。每到周末回乡下,当我骑着自行车还在院子外面,花花就迎了出来。我跳下车,它就扑到我身上用脚挠,用嘴亲,打几个滚。然后跟在我后面一起回家。

有些时候担心它弄脏我的衣服,就大声地呵斥它,这个时候它总是低着头,但仍然摇着尾巴。

我们去村头的小河里捉鱼,去田地里捡麦穗,去竹林里摘野蘑菇,花花总是跟在后面,我们在泉水边洗菜,花花就在旁边的小沟里洗澡,要是见到树上的鸟,或者田地里的蜜蜂,花花就会叫上几声,它似乎是在向大自然的朋友打招呼。我们在田埂上放风筝,它就在麦田里奔跑,或者打着滚晒着太阳。

它有时也跟着祖父去赶集,每一次都是它先跑着回来预报祖父的行程,等上几分钟后,祖父才迈着蹒跚的步子背着一箩筐花花草草回家。

寒来暑往,花开花落。花花越来越壮,祖父却越来越老。他再也没有力气带着花花去赶集,只是每天在院子里浇浇花,晒晒太阳。花花就在他的身旁发呆,有时也用嘴舔舔他的脚。有一天祖父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太阳就再也没有起来。他走时,花花一直在他身边。我们为祖父伤心流泪时,花花也在旁边难受。

以后的好些日子,我都看到花花躺在祖父的坟边。祖母从此一个人在乡下,姑姑们不放心就把她接进了城。花花于是就送给了邻居家的谢伯伯。我们拿着祖母的行李和乡邻告别时,花花追着我们跑了好长的距离,从泥泞狭长的乡间小路,一直跑到宽敞的水泥路,直到祖母要求下车。花花在祖母身上亲了又亲,祖母摸摸它的头,给它耳语,它才依依不舍地朝回走。

我们每个周末都会回乡下老家打扫卫生,我们的车刚到村头,花花像往常一样前来迎接,又是摇尾巴,又是亲。平时吃饭收集的肉骨头我们总是放在冰箱里,待到周末给花花带回去。谢伯伯告诉我们花花常去祖父的坟边,有时也在赶集的路口徘徊。

有一次谢伯伯带着花花去赶集,回来的路上,下起了大雨,谢伯伯拿出背篓里的雨衣一边穿上,一边给家里人打着电话。这时候一辆疾驰的电动三轮车向他们驶来,风雨中的老人哪里听得到后面的声响。就在这紧要关头,花花奋力地一扑,谢伯伯一个趔趄,差点倒地。花花的扑救,使谢伯伯与电动车刚刚避开,而花花却被车撞得一声惨叫。花花的一只腿被撞瘸了。花花风雨中勇救主人的消息不胫而走,村里人都说这狗真是忠诚感人。

这之后,村里人有什么好吃的总忘不了花花,它宛然已经成为了全村人的“朋友”。每次回乡下老家,花花瘸着腿一跛一跛地在我们面前又是亲呢,又是摇尾的让人又喜欢,又心疼。

花花受伤后的第二年的年末,有一次我们回乡下老家没看到它。谢伯伯一边为我们讲述,一边抹着眼泪。有一天傍晚,谢伯伯在里屋看电视,突然听到屋外几声惨烈的狗叫。等到他跑出去时,只看到一辆飞驰的面包车已时隐时现,很快就消失在他的眼前。那些年,经常听到一些捕狗人,到乡下各处捕杀家犬。他们先是投入食物,待到狗狗们专心品尝时,就用棍子往头上使劲的一挥……

我不敢想象我们的花花就是这样一种结局。可是花花从此再也没有回家。

这一晃就又是好几年,祖父当年从集市上带回来的小狗,再也没有回来。但是全村人都知道曾经有一只忠诚友好,英勇救主的小狗,它的名字叫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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