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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忆二月二

来源: 文学汇 时间:2021-06-24

遥忆二月二

又是一年二月二。中午,飘荡的思绪禁不住回到了儿时的今天。

在七十年代那个一穷二白的岁月,农村到处都是一片荒凉和苍白。大部分人家日常生活拮据,每日三餐,几乎都围绕地瓜、饼子、地瓜干、地瓜丝等素食轮转,家口大的或是家庭贫困的,这些也供不应求,肚子经常会出现吃不饱而饥饿状态,只有到过年这段时间才能稍微改善。日常所穿,都是家庭主妇自己缝制的粗布衣服,这衣服也耐穿,通常是脏了再洗,破了再补,而后再穿。所住房屋一般是石头所砌,地面全靠泥土摊平踩实,院子围墙也是散石垒筑,墙头上经常会长出随风摇曳的鸡毛草和榆树苗。那时候经济所需主要是靠走集体挣公分和居家养几头猪来维持。

每年二月二这天一大早,我便在父母的催促下掏出一大堆锅底灰,围着家和院子所有墙边撒均,再点上几支香,在家和院子里所能看到的稍大一点窟窿处将燃着的香头逐个伸进去一会,开始了当时所谓的“熏虫”,这一套流程下来,基本都在一个多小时。那时候母亲告诉我,撒灰和熏虫的时候一定要全,否则到时候将有蛇出没。她还说,有一年村里谁谁家就因为没有在二月二这天没撒好灰和熏好虫,夏天在午睡的时候,家里蚊帐上盘了一条大蛇。我几乎是全听信了母亲的话,做的时候也很是虔诚。有几年,我做不过来,弟弟妹妹也一起帮忙。上初中后,因家里家外全用水泥修筑,窟窿也没有了,意识中的“撒灰”和“熏虫”习俗也就淡化了。我也猜想,这习俗,是为了防范此后不久“惊蛰”而开始的百虫复苏吧。

记忆,还依稀记得二月二这一天,对于小孩子来说有佩戴“龙尾”的习俗。“龙尾”通常是家里母亲或是家里十多岁以上的女孩子,用颜色各异大小差不多的十多个小布块,中间以细小的桔杆块连接穿在一起,很底端用稍长一点的两三块布条做尾而制成,很后用线缝在家里十岁以下孩子的衣服肩膀上,以表示对孩子的祈福。很小的时候我不记得,只知道在记事后,我佩戴“龙尾”的次数也就一两次,在戴着“龙尾”满街跑的时候,看着那绮丽随风飘荡,心里有说不出的兴奋。“龙尾”不只在二月二这天佩戴,只要佩戴上它就能戴好几天,心情也能兴奋好几天。晚上睡觉时怕它毁坏,便会将脱下的衣服小心翼翼放好,白天的时候就会戴着它故意到处炫耀。有两年二月二这天母亲因身体不好,不能做“龙尾”,我和弟弟妹妹自然也没有佩戴,看着别的孩子异样的肩头,我的心情也很是失落。过了十岁,每逢二月二,这种戴“龙尾”的希冀,也随同年龄的增长而远逝了。

二月二的“暴”是从小经常听老人说起的,到现在看来也很灵验,每年这一天前后的两三天,就会出现狂风肆虐的现象。小时候总以为是二月二的“雹”,因为在我八岁那一年的二月二,天格外冷,北风呼啸,大雪飘飞,到处冰天雪地。父母好不容易喂养了半年的猪,长到百十来斤,却在这一天冻死了,直立地冻死在圈里冰水中。家里的主要收入和希望断了,父母一脸的惆怅和无奈。父亲不舍得扔,当天,找来外村杀猪的给杀了,肉也在村里卖了,稍微补贴了家中紧张的经济。

时光荏苒,思绪飘飘。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自那个岁月以后的每年二月二,我也在幸福和自然中悄然度过,几乎没有留下一点感想和追寻。现在看来,虽然生活条件好了,二月二的很多习俗也流失了,但儿时今天那许多美好与苦涩的回忆,却成为心中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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