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已久的恋情
秋天的名帖到了,河边蓬勃葱茏的芦苇,依然是翠绿翠绿的啊。
这个世界应该让位于秋天了,可是盛夏的热情至今丝毫不减。雷雨发生在看不见的远方,阳光不折不扣地照在眼前;一场大雨又一场大雨落在不知名的远方,芦苇蓬勃葱茏的河水浊了,又清了,清了,又浊了。夏天应该谢幕了,于是,太阳很后的表演如火如荼。阳光把能够照到的生命之躯大包大揽,让它们汗流满面让它们严重脱水。就这样,热情洋溢的夏天像火一样在烧啊。
上一个雨季,停留在夏天初来乍到的路口。下一个雨季,要等到芦苇的白絮熟透了,翠绿的叶子黄透了,在夏日里长到丰满的果子都熟透了,作为秋天的聘礼,送给夏天孕育出来的繁华。
芦苇的絮纷飞如隆重庆典的礼花的时候,芦苇的黄叶一定会像如彩带一样飘啊,飘啊。飞扬拨扈的夏天,耀武扬威的夏天,狂热躁动的夏天,穿着多情善感的美丽衣衫,占据着公园里滚烫的长椅,占据着老街区瓦屋门前的大青石头,也占据着老槐树底的阴凉,占据着河滩上的沙石,占据着柳树垂挂得长长的枝条,夏天雇佣了贪得无厌欲壑难填的蝉,这些可憎的蝉歇斯底里地叫啊,叫得太阳光越加炎热越加刺眼。可是,秋天的名帖已经到了,秋天的心已经开始跳动着五彩缤纷的韵,仿佛多年以前可心的恋人,被秋日的夕阳照亮的笑容像深湖一样宁静而温馨。秋天来过,所以,改变了心的色彩的秋天仿佛永远不会老去的风,吹啊,吹啊,秋天的恋情望眼欲穿但依然泰然自若,秋天是一个多情又持重的好情人。秋天收容了盛夏散乱得无处安置的虚假的热情,压缩了盛夏膨胀得丑陋不堪的身躯,控干了盛夏狂热之后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多余的水分,夏秋交接的当口世界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见芦苇的絮向外生长时发出的声音。自此以后,秋日的山林开始变得五彩缤纷。秋天宽容了苦夏的顽劣与恶劣,秋天让阳光有感而发,适度而发,于是,水落石出,山色空灵。秋日的雨花一样令人赏心悦目,芦苇的絮像白云一样柔软、蓬松。
秋天把名帖送来的时候,夏天很后的舞蹈昏聩而凌乱,它也在等,在等待一场淋漓尽致的雨冲刷全身徒有虚名的颜色,那些颜色肮脏得真让人难再回头。可是,严酷的夏天毕竟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热情,也耗费了曾经兴致勃勃飘来飘去的和颜悦色的云,盼望中的雨无影无踪。天蓝得让人头晕。河水再次变得浑浊,翠绿翠绿的芦苇长得越来越高了,越来越窈窕了,芦苇的袅袅娜娜的黄昏之舞招揽四面来风。被秋风吹黄的*一片叶子还未落下的时候,秋天的名帖告诉日渐丰盈的世界,阳光在夏天里总这样过分,总这样轻狂,总这样不通商量,总这样不在意随后将来的秋天的满怀善意的建议和提醒,建议和提醒也只是希望夏天多沉静一些多吹吹清凉的风。但没有用,毕竟是声色俱厉的夏天,这是时光的长路上不可避免的一个险恶的驿站,没有和风细雨,没有清凉快意的长风,没有树影,没有蓬勃葱茏的芦苇,没有如云的飘絮,没有如花的黄叶,心狠手辣死心塌地的蝉一直要这样歇斯底里地长鸣下去,直到累死,以此来争取一世英名,它永远都不能想象宁静乡村里的夜半清风、遍地蛙鸣。
芦苇已经长出鲜亮的絮了。河水自清自浊,畅快自由,忘乎所以。年轻的芦苇在天真地笑啊,在笑夏天的愚昧昏庸。秋天崇拜它自己很有理智的河流,依靠它自己平安舒适的臂弯,存身于由自己创造的清爽宜人的怀抱,秋天恪守自己朴实而真诚的誓词。因此,芦苇有理由为自己的年轻而高兴,芦苇为自己的翠绿而自豪,并希望给千疮百孔遍体鳞伤的夏天一些温柔敦厚的关照,对夏天报之以洁白的絮,清凉的风,自清自浊的水,温情的柳荫,尽职尽责的蛙鸣,像头发一样亲切和顺的芦苇的叶,像千沟万壑里渐渐浓郁的黄色树叶。总有一天,所有热爱生命的活物,都会看到芦苇的洁白的絮,在天上自由地飘啊,飞啊。
秋天的名帖到了,虽然夏意依然正浓。不过也没关系,芦苇的絮已经长成,已经含苞待放,像初孕的女人。夏天这样长时间地缠绵缱绻,自有它的天分。秋天啊,为了一年一度的恋情,请再多一些宽容,虽然夏天的炫耀有些狂乱有些轻浮,但狂乱轻浮的炫耀一定所费不赀,因为出现得唐突,存在得仓促,也会消失得迅速。至于秋天,平心静气,无话可说,只等雪白的苇絮漫天纷飞的时候,秋天的情人,有一双美丽的眼睛,有一腔美好的情怀,而那时的河水,一定很清、很清。
2012-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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